IMG_5867.jpeg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放下手上沾染各種色彩的畫筆。

窗外午後暖陽盡灑室內,照亮整個不大卻被各種畫具與草植塞滿的空間,瓦利把他的畫室建在農舍的旁邊,這樣他就能幹完一天的農活後馬上來到這裡開始他的創作。

大多時候瓦利都在臨摹繪製一天所見的景色,從身上隨身攜帶的日記本中尋找匆促速寫下的場景、或是枯燥的重複臨摹各種花草植被和人事物,即使腦袋沒有想法和靈感,抑或是忙碌整天的疲憊,他始終日復一日的揮舞手上的畫筆。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夢想?

被陽光曬得溫熱的毛絨耳朵微動,瓦利塗下最後一筆收尾,將畫筆插入一旁木推車上的筆筒裡,靠在自己做的木頭椅子上盯著剛完成的畫作放空。

最一開始是被爸爸媽媽旅途中所遇到的畫家記錄下的圖畫日記吸引,那些他無法自己踏入的美景被一筆一劃記錄在能隨身攜帶的日記本裡,再後來是到城內遊玩時掛在櫥窗中的血色畫作抓住目光。

畫作的尺寸無法隨身攜帶,略大幅的畫布裱框掛在人來人往觸目可及的地方,紀錄繪製的不是美好景色,而是快衝破畫布、嘶啞掙扎的哀號聲,無聲卻震耳欲聾的衝擊著瓦利年幼的感知,那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的另一種景色。只有畫筆的畫家用盡自己的能力,將普通人看不見的痛苦放在所有人面前,戰爭留下的血色從畫作中的屍體眼角流落,鮮紅的色彩就像剛湧出還溫熱卻逝去的生命。

不是所有畫作都記錄著美好,卻都能訴說自己所見的景色。那怕自己渺小如沙塵中的螞蟻,卻還是能在不經意間搬走糖塊,讓人發覺。

席瓦拉見他停駐在畫作前,以為瓦利是被嚇著了,便摀著他的眼拉他離開街道。幼小的鬃狼沒有反抗,瓦利只是從自己的小世界真正認知到真實的世界,戰爭的殘酷奪走了席瓦拉爸媽的生命,會不會有一天,席瓦拉也會和畫作上、和自己的爸爸媽媽走上相同的道路?